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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明文徵卷之六十七

  晉江何喬遠穉孝選

  碑一(何喬遠輯 勑建 典禮 題名 弔古 占賢 名臣 忠烈)

  ◆何喬遠輯

  太祖皇帝皇陵碑

  孝宗皇帝孔廟碑

  ○太祖皇帝皇陵碑

  洪武十一年夏四月命江陰侯吳良督工新造皇堂予時秉鑑窺形但見蒼顏皓首忽思往日之艱辛况皇陵碑記皆儒臣粉飾之文恐不足為後世子孫戒特述艱難明昌運俾世代見之其辭曰

  昔我   父皇寓居是方農業艱辛朝夕徬徨俄爾天灾流行眷屬罹殃   皇考終於六十有四   皇妣五十有九而亡孟兄先死合家守喪田主德不我顧呼叱昂昂既不與地隣里惆悵忽伊兄之慷慨惠此黃壤殯無棺槨被體惡裳浮掩三尺奠何殽漿既葬之後家道惶惶仲兄少弱生計不張孟嫂携幼東歸故鄉值天無雨遺蝗騰翔里人缺食草木為粮予亦何有心驚若狂乃與兄計如何是常兄云去此各度凶荒兄為我哭我為兄傷皇天白日泣斷心腸兄弟異路哀動遙蒼汪氏老母為我籌量遣子相送備醴馨香空門禮佛出入僧房居未兩月寺主封倉眾各為計雲水飄颺我何作為百無所長依親自辱仰天茫茫既非可倚侶影相將突朝烟而急進暮投古寺以趍蹌仰窮崕崔嵬而倚碧聽猿啼夜月而凄凉魂悠悠而覓父母無有志落魄而佒佯西風鶴唳俄浙瀝以飛霜身如篷逐風而不止心滾滾乎沸湯一浮雲乎三載年方二十而強時乃長淮盜起民生攘攘於是思親之心昭著日遙盻乎家邦巳而既仍歸復業於覺皇住方三載而又雄者跳梁初起汝穎次及鳳陽之南廂未幾陷城深高城隍拒守不去號令彰彰友人寄書云及趨降既憂且懼無可籌詳傍有覺者將欲聲楊當此之際逼迫而無巳試與知者相商乃告之曰果束手以待罪亦奮臂而相戕知者為我畫計且禱陰以默相如其言往卜去守之何詳神乃陰陰乎有警其氣郁郁乎洋洋卜迯卜守則不吉將就凶而不妨即起趨降而附城幾被無知而創少頃獲釋身體安康從愚朝暮日日戎行元兵討罪將士湯湯一攫不得再攫再驤移營易壘旌旗相望巳而解去棄戈與鎗予脫旅隊馭馬控韁出遊南土氣舒而光倡農夫以入伍事業是匡不逾月而眾集赤幟蔽野而盈岡率度清流戍守滁陽思親詢舊終日慷慨知仲姊巳逝獨存駙馬與甥雙駙馬引兒來我棲外甥見舅如見娘此時孟嫂亦有知携兒挈女皆從傍次兄巳歿又數載獨遺寡婦野持筐因兵南北生計忙忙一時會聚如再生牽衣訴昔以難當於是家有眷屬外鍊兵鋼群雄並驅飲食不遑暫戍和州東渡大江首撫姑熟禮儀是尚遂定建業四守關防礪兵秣馬靜看頡頏羣雄自為乎聲教戈矛天下鏗鏘元綱不振乎彼世祖之法豪傑何有乎仁良予乃張皇六師飛旗角亢勇者效力智者贊襄親征荊楚將平湖湘三苗盡服廣海入疆命大將軍東平乎吳越齊魯耀乎旌幢西有乎伊洛崤函地險河泊入胡都而市不易肆虎臣露鋒刅而燦若星鋩巳而長驅乎井陘河山之內外民庶咸仰關中即定市巷笙簧玄菟樂浪以歸版籍南藩十有三國而來王倚金陵而定鼎託虎踞而儀鳳凰天塹星高而且輝滄海鍾山鎮嶽而巒接乎銀潢欲厚陵之微葬卜者乃曰不可而地且臧於是祀事之禮巳定每精潔乎蒸嘗惟劬勞罔極之恩難報勒石銘於皇堂世世承運而務德必彷彿於殷商淚筆以述難諭嗣以撫昌稽首再拜願時時而來饗

  ○孝宗皇帝孔廟碑

  朕惟古之聖賢功德及人天下後世立廟以祀者多矣然內而京師外而群邑及其故鄉靡不有廟自天子至於郡邑長吏通得祀之而致其嚴且敬則惟孔子為然葢孔子天縱之聖生當周季聖賢道否之日而不得其位以行乃歷考上古以來聖人之君天下者曰堯曰舜曰禹湯文武巳行之迹并其庄言要論定為六經以垂法後世自是凡有天下之君遵之則治違之則否盖有不能易者真萬世帝之之師也故自漢祖過魯之祀之後多為之立廟沿及唐宋英明願治之君屢作益尊而信之孔子之廟遂徧天下爵號王公禮視諸侯而加隆焉雖金元入主中國綱常掃地之時葢未嘗或廢亦天理民彜之在人有不能自冺也我   聖祖高皇帝以至神大聖汛掃胡元植綱常於淪斁之餘武功方戰即遣官詣闕里祀孔子風示天下規度可謂宏遠矣   列聖相承益嚴祀事先後一軌泊我   皇考憲宗純皇帝詔增廟之舞佾為八籩豆十二禮樂盡同於天子褒崇之典至是葢無以加矣 國家百有餘年之太平端有自哉闕里有廟建自前代規制尤盛弘治巳未六月燬於火朕聞惕然特勑山東廵撫廵按洎布政按察司官聚財庀工為之重建越五年甲子正月工畢廵撫右副都御史徐源廵按監察御史陳璘以其狀來上宏深壯麗視舊規有加朕懷乃慰既遣內閣輔臣太子太保戶部尚書兼謹身殿大學士李東陽往告復具顛末為文俾勒之廟碑用昭我   祖宗以來尊師重道之意并系之以詩曰

  聖人之生夫豈偶然命之大君俾贊化權二席三王君焉克聖繼天立極道形於正大化既洽至治斯成巍巍蕩蕩渾乎難名周政不綱道隨時墜孔子聖人而不得位乃稽群聖乃定六經萬世之師於焉是徵自漢而下數千餘歲褒典代嘉有隆無替於皇我   祖居正體元六經是師卓爾化原   列聖相承先後一揆逮及朕躬思弘前軌廟貌載崇祀事孔禋經言典訓彌謹彌敦裕化治成日升川至斯道之光久垂萬世

  ◆勑建

  宋訥

  楊士奇

  徐有貞

  ○宋訥

  大明勑建太學碑

  勑建歷代帝王廟碑

  △大明勑建太學碑

  洪武十四年夏   上詔羣臣曰王者受命武功文德相繼成治定天下以武治不以武也其崇文乎顧茲成均地隘而陋何以振文教朕相基於鷄鳴山下高爽平遠豈天恊朕心若藏此地俟興一代學耶羣稽臣首曰   皇上聖神斯文福也乃以天子學制授諸冬官冬官臣恭奉明詔夙夜匪懈楩楠豫梓來積如阜鑿山載石興土築基梓人效藝以宏其制又遣金吾前衛新軍指揮譚格督其工凡堂有七彜倫所以會講率性修道誠心正義崇志廣業則諸生肄業所也會饌有堂庖廚有室井覆有亭物貯以庫餼廩蔬園重門繚垣回廊儲書兩堂之間東西有館助教正錄居焉東偏列室鱗次諸生處焉廟在學東亢以增基大成有門七十二賢有廡凡為楹八百一十有奇壯麗咸稱自經始以來大駕臨幸者不一夫子而下像不王繪祀以神主數百年夷習乃革明年五月冬官奏廟學成十有一日   天子遣使祀先師以太牢禮畢冑子及民之俊秀登堂受棊學之禮制備矣十又七日   上躬臨廟禮行酌獻再拜而退乃幸學學官率諸生進拜堂下博士臣龔斆執經祭酒臣吳顒講經既畢萬乘是還此千載曠儀講而行之斯文斯重矣六月一日   上又賜勑文重諭冑子禁制防遏之法訓廸誘掖之意無不至焉越一日   帝御奉天門詔臣訥文之于石臣拜手稽首不敢以不文辭承命遂述興造始末為之言曰孔子之道垂憲萬世帝王之興首建太學葢學所以扶天理淑人心也皇極繇之而建大化繇之而運世道繇之而清風化本原國家政務未有舍此而先者或有未備則無以維三綱五常之具示作人重道之心   聖天子位居君師續道統于堯舜禹湯文武建學定規高出前古凡我登堂養正游藝之士斯言斯誦相勉相誨無負教養則正人端士叢出而為國家楨榦作聖子神孫之業萬世而無窮者當自今始顧臣膚陋敢不對揚帝命式昭盛代之興文也拜手稽首而獻頌曰

  於惟   聖皇臣服萬方乘時經綸武偃文揚儲慶發祥載整乾綱乃相學基鷄鳴山陽平遠高爽非麓非岡式輝京邑隱若天藏考制定規聖度曷量乃授工曹孰敢怠遑工師用勸效技允臧有廟有廡有廊有堂鱗比而重龍起而翔登用儒臣教化昭彰佩服鏘鏘弦誦洋洋正學有傳師道有常萬乘來臨俎豆生光千載禮儀一代典章躬親講道超軼百王聖製昭宣啟廸淚昂寵及青衿垂範流芳材育化崇殷序周庠立極作則遠紹虞唐德進英豪業修俊良股肱朝廷都俞巖廊以弘文化慶祚靈長願佑皇圖萬世無疆

  △勑建歷代帝王廟碑

  兩儀判而人極立大統建而君道明粵自上古神聖繼作代天理物以開萬世太平之治故天地以之而位四時以之而序萬物以之而育大經大本以之而立盛德相繼傳至于今欽惟   聖天子受天明命肇修人紀以建民極纘皇帝王之正統衍億萬年之洪基稽古定制作廟京邑以祀歷代帝王重一統也相舊廟地介乎通衢褻而弗嚴洪武二十一年秋始命改作於欽天山陽越明年己巳夏五月三□工部尚書臣秦逵奏成功請文劖石詔臣訥為之記臣忝職冑監懼不敢辭謹拜手稽首而言曰帝王功德於昭于天宜有清廟以宅神展敬歷世以來祀典斯闕三皇五帝祭於肆類僅見于周而堯舜禹湯發迹肇基及所經歷之地或有祠焉遣使致祭後世有之至於合廟京國歲修享禮古未之聞   皇上定鼎江左治功既成神人洽和禮槳明備凡廟祀之凟禮不經諂神非法者一切去之正名定統肇自三皇繼以五帝曰三王曰兩漢曰唐曰宋曰元受命代興或禪或繼功相比德相侔列像于庭金玉其相袞冕焜煌聚精會神咸宅于茲每歲春秋二仲諏日誓士   上御宸極制命大臣齋明承事籩豆靜嘉粢盛豐潔告充告碩神格洋洋所以推惟本始式昭曠典者至矣三年則命官奉香帛詣陵寢具儀物以時致享又以昭聖顯靈而示不忘也嗚呼天生民而立之君所以靖亂也康濟天下阜成兆民而登之仁壽之域者皆以奉若天道而巳是故前乎三代之官天下者天也後乎三代之家天下者亦天也旺帝王之繼作漢唐宋之迭興以至于元皆能混一寰宇紹正大統以承天休而為民極右之序之不亦宜乎秦晉及隋視其功德不能無愧故黜而不與是可見   皇上敦名實重理道崇德報功大公至正之心真足以度越百王垂憲來世永永無斁謹為之銘曰

  惟皇作極克配天地丕昭盛化以正大位皇道而皇帝道而帝歷夏商周三王迭繼熙熙皞皞同底于治於赫漢祖寬而有制光武奮興炎靈用熾唐興晉陽遂有神器太宗重光力行仁義明明有宋其德克類暨于元氏而亦用又豐功茂德後先輝賁翼翼新宮有恤而閟貌像既嚴皇靈斯莅享祀苾芬儀文孔備陟降在庭神之攸暨祚我皇明以克永世

  ○楊士奇

  勑建禮部之碑

  △勑建禮部之碑

  宣德六年十月北京新作禮部成尚書胡濙奏請樹石刻文以示久遠制曰可其文以命臣士奇臣既拜受命謹按禮部在唐虞為秩宗在周為春官大宗伯所典天神人鬼地祗之禮而禮樂庠序風化制度品節之事咸屬焉我國家   列聖相承法古制治尤重於斯   皇上臨御之初茂簡俊又以稱厥任時濙以禮部左侍郎兼南京國子祭酒奉命還部數月陞尚書   上諭之曰國家所重祀事朕夙夜祗奉天地宗社暨于百神以迓福生民爾其懋相予無怠凡國所用彜典爾惟舊章是循是式用佐予理無忽爾惟寅惟清用懋副朕命濙拜稽首言臣敢不精白一心以圖稱萬一葢   上所命濙與虞舜即政命伯夷者同一道也而嗣大位以來祀享受福川岳奠寧歲屢豐登田里給足灾沴不作遐裔畢來禎祥之物駢見疊至皆本於   皇上誠敬所格而德化之效也于時北京創建未久百司官府皆未作其公署及治文書之舍率就簡便葢未暇及也一日濙奏事殿中   上曰國家大典禮悉隸禮部非可以簡其官府宜先備勑工部作之度地於大明門之東西向中為正堂堂之側為司務廳前為周序為中門為前門正堂之後為後堂左右為賓客之位後為庖庫堂序之外為四屬儀制主客在左祠祭精膳在右鑄印在中門之左其地亢爽其材堅良高明邃深制度弘偉方之近代綽乎過焉既成以聞命京師諸司長二咸往落之命光祿賜宴恩澤之隆群情歡溢咸謂   皇上惇典庸禮啟自宸衷始作斯宇甚盛舉也臣惟禮者天理之具於人事而行之以敬者也用之事神而神享用之為政而政修用之教化而教化孚用之制作而制作盡善故禮所以為國家天下之大器不可一日無者而典之必得其人惟   皇上知之明而行之果也然臣伏覩未作禮部之先有司以   上所居宮殿庳隘請拓地改作   上曰朕方惓惓息民為心居室豈今所急郤其奏既而出璽書命諸司詢民瘼施振貸巳逋責暨禮部成有司復請改作宮殿且言治材巳具   上曰朕夙夜求民之安今天下匹夫匹婦豈皆得所而何暇於自求佚若等宜體朕卹民之心敬哉忽忘又郤其奏而出璽書敷布德恩存卹鰥寡招懷流徙且飭有司蠲弊舉廢修懷保之政葢呈仁一念保民惟日孜孜昔大禹薄自奉而所勤者民之事所致飾者宗廟朝廷之禮與   皇上聖心異世而同符猗歟盛哉是役也重禮為先務而再郤有司之請聖德之大者臣忝職史氏謹備書之而繼以詩曰

  稽昔帝王禮莫重焉天敘以敕人文以宣其用之嚴曰郊與廟教化制作咸禮之要皇明龍興   列聖御極盛德光華有典有則   皇帝繼統躬禮導民從容安行天下歸仁翼翼北京視周之鎬桓桓六卿郡辟之表有虞秩宗咨命伯夷帝謂臣濙往哉汝諧肅肅三禮汝底相予凡百儀度汝慎攸司爰初經營六官之府   帝謂臣濙權輿宜汝龍章自天臣工祗率力齊材良成之不日天闕之南端門之東輪焉奐焉閎廓穹崇維   皇明聖以禮為國維明維果有此奕奕維孝維恭大禹攸同約巳勤民菲食卑宮矜卹無告惠鮮鰥寡文王小心日不遑暇仁澤流霈源源弗窮悅懌歸赴如川之東禮序樂和化淳俗厚龜龍在沼麟鳳在藪體信達順維聖之功執事有恪維臣之恭夙夜其勤式告有位維寅維清以熙帝載

  ○徐有貞

  勑修河道功完之碑

  △勑修河道功完之碑

  惟景泰紀元之四年冬十月十有一日   天子以河決沙灣久弗克治集左右丞弼暨百執事之臣於文淵閣議舉可以治水者僉以臣有真應詔乃錫璽書命之行   天子若曰咨爾有貞惟河決於今七年東方之民厄於昏墊勞於堙築靡有寧居既屢遣治而弗即功轉漕道阻國計是虞朕甚憂之茲以命爾爾其往治欽哉臣有貞祗承惟謹既至乃奉揚明命戒吏飭工撫用士眾咨詢群策率興厥事巳乃周爰廵行自東北徂南西踰濟汶沿衛及沁循大河道濮范以還既究厥源流因度地行水乃上陳于   天子曰臣聞凡平水土其要在乎天時地利人事而巳天時既經地利既緯而人事於是乎盡且夫水之為性可順焉以導不可逆焉以堙禹之行水行所無事用此道也今勢反是治所以難葢河自雍而豫出險固而之夷斥其水之勢既肆又繇豫而兗土益疏水益肆而沙灣之東所謂大洪之口者適當其衝於是決焉而奪濟汶入海之路以去諸水從之而洩隄以潰渠以淤澇則溢旱則涸此漕途所為阻者與然欲驟而堙焉則不可故潰者益潰淤者益淤而莫捄也今欲捄之請先疏其水水勢平乃治其決決止乃濬其淤因為之方以時節宣俾無溢涸之患必如是而後有成制曰可臣有貞乃經營焉作制水之閘疏水之渠渠起張秋金隄之首西南行九里而至濮陽之灤九里而至博陵之陂又六里而至壽張之沙河又八里而至東西影塘又十有五里而至白嶺之灣又三田而至李山?隼之涯繇李山?隼而上又二十里而至竹口蓮花之池又三十里而至大瀦之潭乃踰范暨濮又上而西北數百里經澶淵以接河沁之水過則害微則利故遏其過而導其微用平水勢既成名其渠曰廣濟閘曰通源渠有分合而閘有上下凡河流之旁出而不順者則堰之堰有九長袤皆至丈萬九堰既設其水遂不東衝沙灣乃更北出以濟漕汇之涸阿西鄄東曹南鄆北之地出沮洳而資灌溉者為頃百數十萬行旅既便居民既安有貞知事可集乃參綜古法擇其善而為之加神用焉爰作大堰其上楗以水門其下繚以虹隄堰之崇三十有六尺其厚什之長百之門之廣三十有六丈厚倍之隄之厚如門崇如堰而長倍之架濤截流欐木絡竹實之石而鍵之鐵葢合土木火金而一之用平水性既乃導汶泗之源而出諸川滙澶濮之流而納諸澤遂濬漕渠繇沙灣而北至於臨清凡二百四十里南至於濟寧凡二百一十里復作放水之閘於東昌之龍灣魏灣凡八為水之度其盈過丈則放而洩之皆通古河以入於海上制其源下放其流既有所節且有所宣用平水道繇是水害以除水利以興初議者多難其事至欲棄渠弗治而繇河沁及海以漕然卒不可行也時又有發京軍疏河之議有貞力奏蠲瀕河州縣之民馬牧庸役而專事河防以省軍費紓民力   天子從之是役也凡用人工聚而間役者四萬五千有奇分而常役者萬三千有奇用木大小之材九萬六千有奇用竹以竿計倍木之數用鐵為斤十有二萬鍵三千絙百八釜一千八百有奇用麻百萬荊倍之藁稍又倍之而用石若土則不計其算然其用粮於官以石計僅五萬而止焉葢自始告祭興工至於工畢凡五百五十有五日於是治水官佐工部主事臣金?羽參議山東布政仗司事臣雲鵬僉山東按察司事臣蘭等咸以為惟水之治自古為難矧茲地當兩京之中天下之轉輸貢賦所繇以達使終弗治其為患孰大焉夫白之渠以溉不以漕鄭之渠以漕不以貢而工皆累年費皆鉅億若漢武之瓠子不以溉不以漕又不以貢而役久弗成兵民俱敝至躬勞萬乘投璧馬籲神祗而後巳以彼視此孰輕孰重孰難孰易乃今役不再期費不重科以溉焉以漕焉以貢焉無弗便者是於軍國之計生民之資大矣厚矣其可以無紀述於來世臣有貞曰凡此成功實惟我   聖天子之致所以俾臣之克效不奪浮議非   天子之至明孰恃焉所以俾民之克寧不苦重役非   天子之至仁孰賴焉有貞之於臣職其惟弗稱是懼矧敢貪天之功惟   天子至明至仁之德不可以弗紀也臣有貞嘗備員翰林國史身親承之不可以嫌故自輟乃拜手稽首而為之文曰皇奠九有歷年維久延天之祐既豫而豐有蔀以蒙見沫日中陽九百六數下厥鞠龍蛇起陸水失其行河決東平漕渠以傾否泰相乘運維中興殷憂廼凝   天子曰吁是任在予予可弗圖圖之孔亟歲行七易曾靡底績王會在茲國賦在茲民便在茲孰其幹濟其為予治去宕而利惟汝有貞勉為朕行便宜是經臣拜受命朝嚴夕警將事惟敬載驅載馳載詢載謀載度以為乃分厥勢乃隄厥潰乃疏厥滯分者既順隄者既定疏者既濬乃作水門鍵制其根河防永存有埽如龍有堰如虹護之重重水性斯從水利斯通水道斯同以漕以貢以莫不用邦計維重惟   天子明浮議弗行功是用成惟   天子仁加惠東民民是用寧臣拜稽首   天子萬壽仁明是懋爰紀厥實勒兹貞石昭示無極

  ◆典禮

  王彜

  ○王彜

  鄉飲酒碑

  △鄉飲酒碑

  皇明既一四海乃大興禮樂以新令俗還古道為千萬世計惟鄉飲酒繇近代以還蔑之有講洪武五年始   詔郡國以孟春孟冬舉行斯禮而讀律焉其時江夏魏公寔守蘓州奉   詔惟謹既一再行之然尚恐未能宣   上德意是以明年復參考儀禮以授經歷李亨教授貢穎之使與郡士周南老王行徐用誠共商挍之且使張端及諸生相與習焉爰舍菜先聖先師以孟冬之月吉日癸未行於郡學其大賓為前進士魏俊民介為先聖五十四世孫思賙僎為推官王芳三賓為范廷徵眾賓為邵允禮錢瓊等十大一人次僎為知吳縣事曾黼知長洲縣事張其而樂正以張田司正以滕權賢而得其人如此又特位三老人曰崑山周壽誼年百有十歲曰吳縣楊茂九十有三歲曰林文友九十有二歲皆形充神完行坐有禮老人而得其人又如此然後乃列坐八十以上者十有三人七十以上者六十有二人六十以上者四十有七人五十立而聽政役者百人凡在位者之子弟侍立者二十有八人主賓僎介之贊相爵尊豆籩俎洗之執事者皆具又別為教授位而吳縣教諭徐鼎崑山教諭陳圭次之訓導十五人又次之長洲教諭周敏則以侍其父南老常熟教諭傅著侍其父玉皆降而北面立合鄉學及六縣弟子員之立者百有六十人文武僚佐之在位觀禮者若干人農工商賈遠近之觀者又以千計公年且七十而朱顏煥如獨出人表升降揖拜竟日無倦而其子子盤侍立進趨中度如是禮明樂和眾以大悅既而乃讀律眾復肅以聽皆曰今   天子神聖援吾人水火中而斯禮也吾身親見之幸哉越五日周老人還崑山公躬出婁門之郊再拜以餞都之士女觀者又慨焉以為幸見且曰公於人之父兄也如父兄然吾於吾父兄宜何如君子以是知公之政興孝興弟者葢易易然也且老人者生宋景定中歷元百年而遭逢   聖代意者天生斯老以待今仁壽固巳在百年先矣微公誰能表之彜也居公之野以病廢得扶曳以觀焉葢曠世之遭也故為銘其堂下碑曰

  於維   皇王正此方夏爰釋戎衣有事郊社祀享會朝禮作樂造神人既和及鄉飲酒維鄉飲酒萬方攸同俾孝與義載臻時雍顯顯魏公牧我蘓人公有旨酒樂我嘉賓嘉賓戾止以僎以介公在泮宮賓至則拜出俎東壁羞自東房玄酒於尊房戶是當有勺有勺實彼爵矣再拜稽首獻且酢矣吹笙鼓琴而瑟而簫而間以歌厥音猶猶有黃其髮鮐背兒齒百有十歲眉壽曷巳公拜而饋寔猶父兄何以將之篚有玄黃賓既樂只言旋言歸醉飽自公祝公期頤我子我孫公之孫子公我父兄我孝我弟公曰咈哉   天子明聖   天子萬年畜爾子姓猗嗟蘓人今爾復古我作歌詩以告來世

  ◆題名

  莊■〈日上永下〉

  劉玉

  ○莊■〈日上永下〉

  六合縣科第題名碑

  △六合縣科第題名碑

  應天府之屬邑七其五邑皆江南而吾江浦暨六合者則獨於江之北也人才之多往往稱五邑而吾江浦自有 國迄於今登進士者才七人鄉貢士亦不過三四十人六合亦然抑何少也世嘗以扶輿清淑之氣鍾而為人故靈而吾兩邑者山窮而地僻故其人多鹵裂而不知學科第則視他邑為獨後嗟乎此果謂之何哉 國家三年一大比一省則合諸郡之人才其多不下數千人而得與其名者百人而巳禮部合天下之人才其多不下數千人而得與其選者不過二三百人而巳斵石以求玉而疵瑕莫掩而必盡其良士之得繇是而出者亦難矣又吾兩邑之大小其視江南之五邑曾不二十之一二夫科目之嚴又如此而吾之兩邑者又如此故雖家置一庠序而人人為儒服亦不能以相及矣以吾兩邑之人之少為不知學而以其地者或非也雖然人亦何病於少哉大路繁纓一就次路繁纓七就珪璋特琥璜爵者此以少為貴也是故舜有臣五人而天下治武王曰予有亂臣十人五人十人少矣天下後世凡稱堯舜文武之治則莫有能及之者不貴於多也魯哀公以儒號於國中無此道而為此服者其罪死於是無敢儒服獨一丈夫立于公門問以國事千轉萬變而不窮是魯一儒耳世稱魯為禮義之國一儒何少於魯哉繇是觀之人才不惟其多惟其人而天下無不治巳不如是雖多亦何以哉是則凡為吾兩邑之人者其少也不足憂惟其不能如所謂十人五人如所謂魯一儒者斯可憂也六合科第題名碑闕侍御陳公士賢來督南畿學政乃命縣尹張公恒次第其名氏于碑而求予記予未有以應明年陽信唐君迢者繼厥伊事而復以是請予江浦進士七人之一者遂書吾兩邑之人所以少者如此且以勵吾同志母使天下後世之人得以少吾兩邑之人

  ○劉玉

  河南按察司續題名碑

  △河南按察司續題名碑

  憲臬外臺也汴維中州密邇畿甸來蒞者率多偉材流鴻聲而崇雅望者比比不乏先是憲□南昌徐公臨海陳公俱嘗摭其名而題之樹碑者再犬越若干年登載既盈來者日夥於是憲使古蘭彭公礱石以續之未幾擢都憲以去繼之者濟陽邢公而終其事則憲副河間房公碑刻成諸公謂予宜有記辭弗獲廼為之言曰題名之有記其來尚矣一丞一尉且或書之矧外臺崇重英賢接踵顧可缺而不載貽將來考石者之觖望乎然古之題名僅書于壁而今易之以碑大書深刻計百千禩可不冺是山豆徒具氏名敘官階存履歷監觀警勉之意寔於是乎存嘗試從諸公觀於碑以考前烈口雖弗言揆其心葢必有欣然而慕之者有悚然而敬之者有忽然若忘者有欿然若不足者是孰使之然哉天理民彜是是非非有不能巳也然巳之視人猶人之視巳而後之視今猶今之視昔登名於是其可苟乎千古在上監觀存焉其必善者從之不善者改之千古在下監觀存焉其必善者勉之不善者戒之夫然則可以匹休前聞垂光後裔豈徒免訿議於一時而巳哉玉不佞幸叨同寅敢述而申之用附於官箴之義

  ◆弔古

  邵寶

  丁自申

  ○邵寶

  漢愍帝碑

  △漢愍帝碑

  世有存之足以為亂賊之戒者君子存之有不毀則無以懲夫人而示天下後世者君子必毀也於其毀也而有所易黜其丕止以歸於正者君子則以義起焉此皆關於萬世之綱常而不專為往事之褒貶葢天下之公論而非一人之私心也古今簒竊之雄首稱曹魏其惡有不待論者始其為禪受也實在許之繁城寶自領郡得達觀其故都有壇焉曰禪受皆誇詡之迹有碑焉曰禪受皆矯誣之詞千載而下指而咲之讀而唾之者不謀同心不和同聲此所謂存之足以為亂賊之戒者存之可也其地有廟焉以祠魏文南面帝服儼然臨之雖易姓改物彼亦有不能泯者然當其親為簒竊之地而舍此與彼則凡彼之所謀以欺後世者今皆墮其智計之中吾恐儒先筆削之旨終託之於空言而亂臣賊子將益無所忌此所謂不毀則無以懲夫人而示天下後世者毀之可也壇固存也碑固存也而獨毀其廟則它日必有復舉以奉之者卒亦何貴於此舉動哉謂宜易所祠以祠漢之愍帝而其臣孔融配焉彼以其新此以其故若將驅而逐之撥而反之使奸雄之徒不得一日立乎其地此所謂於其毀也而有所易黜其不正以歸於正者以義起焉可也愍之孱弱勢同寄生然猶天下之君也融雖志廣才疏而忠言義色至不容於賊操亦足以愧夫北面稱臣上表勸進者矣帝不稱獻而稱愍從昭烈所謚且漢之君非魏之所得謚也凡此皆所謂以義而起者烏乎君臣之分有大防焉順逆之際有大法焉彼奸邪之所不敢動於惡即動焉猶必有以文之豈獨懼夫天下之將攻之哉亦以大防大法之所在雖後世有不得而迯也若曹氏之於漢是也然當時郡國之中既無一人仗義執言揚旗伐皷以討其簒竊之罪而在廷在野又無一人登西山蹈東海以明大義於天下葢畏威附勢無足怪者至於後世之君子亦以空言無補因仍苟且視大防大法而不一顧念焉抑獨何哉存其所宜存毀其所宜毀而易其所宜易此吾輩讀春秋學孔子者事也况職在守土乎是故寶雖不敏不敢讓雖不韙不敢辭

  ○丁自申

  紀侯廟碑

  △紀侯廟碑

  古充國為漢紀侯所生之鄉後人姓其村為紀名其郡為安侯而表其俗為忠義之邦風烈之被人遠矣紀之村今折入西充西充於侯有專祀郡鄉賢俎豆以侯為首其於祀典不殺矣此為廟於西門之外何也侯之忠義激人心扶世道廣侯祀以為忠義勸也然不獨郡祀之侯蹈難榮陽即榮陽祀之矣又嘗從軍隴鄭間即隴鄭亦祀之矣夫以所死所過之地人爭祀之也而况祀於其鄉者哉當侯之驅馳殉漢也識真主可與圖存不愛慷慨一死以脫漢祖湏臾之命侯無祿於漢漢何惜析圭之封不以慰侯於既死哉吾意陳曲逆陰謀人也其夜出女子三千計窮詭秘不可以人豈揜侯之死而掠為巳功耶不然侯之捐軀甚壯其一死重於泰山甚明漢王既出百死之生成馬上之貴追論汗馬矢石與諸臣勞苦一生竟不為黃屋左纛假王一動念者此豈近於人情也侯之子孫既遠而微無能叩閽以明先臣之死而一時在廷左右名能轉移帝意者顧忌沙中之偶語忍地下之忠魂終漢之世亦不聞效朱勃抗疏以訟伏波使漢家勵屉磨鈍之爵不厭於九京廷論不明一至此也然爵不爵侯豈以蹈白刅為悔哉漢之不爵祗以彰侯之忠義而深異代之痛憤也侯廟建巳久惟丹黝無存而棟瓦傾圯上雨旁風人心惻然有司覩廟貌不肅無以崇勸乃白參政張公下所議適推官蘓君柰署事南充奉行焉金不出帑而取諸贓吏之贖者使經歷謝君憑主簿李褒計費而董治之民士欣欣樂忠義之風昭振諸土瞻靈仰煥侈為盛事此可以見忠義之在人心矣春秋介子推非有成仁取義之貞也特以從龍失敘匿山受焚後人為憫其死而寒佷侯以死定國賞不酬勳而其忠烈至今有耿光推侯廟食雖至百世可也廟成余偕同知李君司鎮通判吳君懋祭以落之而銘其麗牲之碑曰

  秦鹿漢逐楚雄乘敝虎口摩牙劉孰與帝桓桓紀侯捐軀捍蔽漢既論寺爵不及裔鐵劵盟寒伊誰帶礪三綱長存侯廟不替侯坐其中崇階嚴陛愧彼偷生過者穎顙泚

  ◆占賢

  謝鐸

  ○謝鐸

  永嘉文信公新祠裨

  △永嘉文信公新祠裨

  成化壬寅夏四月宋相丞文信公新祠成祠成永嘉江心之孤嶼葢宋德祐中公避難興復之地去今且二百年矣即其地與其時尚想見其風聲義槩歷歷如前日事雖小夫婦女皆知公之為烈也於是祠而祝之固天理人心之不容巳而亦安知公不死之心其不眷眷於此也哉當夫宋社既屋天下礻夷公方間關萬死脫京口走真揚涉江浮海力求二王之所在以一至于是也人孰不曰無可為矣而公也指日誓天載踣載奮盡瘁鞠躬不震不讋以一旅未亡為興王之期以一息尚存為報國之計必欲誅浞若臣靡之於夏必欲討卓若王允之於漢必欲挫溫遏堅若謝安之於晉凡其區區致力於未極之間強此之衰以艱彼之進者皆聖賢之所屑為也故在易之遯曰小利貞又曰與時行若乃併命於一死以自異於忘君誤國之徒夫豈公之所難哉故即是以究公之平生不難於死而難於未死不責其未死之功而予其必死之志不然宋之諸臣如公之殉君以死者何限而獨公為之首稱哉初公之在難也門下客莫有從者獨吾邑杜大卿滸慨然從公以行竟克脫公而大卿亦卒死于國然則祠公於此而大卿其從與享之固禮也哉公祠在京師在廬陵者巳非一日永嘉之祠則今劉令尹遜所創也令尹於公為鄉後進知公為詳因白其郡守項君澄而為之既成肖公像其中仍置田以供祀事於是郡邑兩學之士謂其有關風教也將刻石以紀而以其師之命來告於予於乎公之赫赫不可盡者固不繫祠之有無而亦奚有於予之言哉獨世之鄉往不寘者非此無以致其至而令尹乃能於法令簿書之所不急者力倡之以風示當世是故不可以不書因書之且遺之詞俾歌以祀公其詞曰

  孤嶼兮江中屹頹波兮我公江之流兮淙淙公心萬折兮必東乾坤兮易位江山兮改色擊楫兮中流渺四海兮焉極江之水兮上通于天孰挽而下兮洗此腥羶江之水兮與海不竭石不可填兮臣心始滅日慘慘兮江聲哀公神不死兮尚其駕風濤而或來繄廟食兮江渚萬歲千秋兮有如此水

  ◆名臣

  李夢陽

  侯一元

  ○李夢陽

  少保兵部尚書于公祠重修碑

  △少保兵部尚書于公祠重修碑

  開封城馬軍衛橋西故有于少保祠云初公以定傾保大之功居無何而死於是天下人聞公死咸驚而疑而涕泣語曰鷺鶿氷上走何處尋魚嗛而公前廵撫河南時實廨馬軍衛橋西而梁父老於是聞公死則感涕泣日相率潛詣公故廨為位哭奠焉會   純皇帝立詔曰少保謙冤宥其家而遣祭其墓乃梁父老則又感涕泣相率私起祠故廨傍祠公伏臘忌歲梁父老則把香曳笻趿履若少壯咸翼如不期至稽首祠下哭填門塞戶矣會又  敬皇帝立詔曰少保謙贈特進光祿大夫柱國太傅謚肅愍立祠歲春秋祠之而曰旌功祠乃於是梁父老則又咸涕泣相率數百千人詣闕門伏訴少保兼前兵部侍郎時廵撫功云願梁立祠如杭祠不報而梁父老歸伏臘忌歲仍聚哭公于私祠今三十年餘矣正德十年監察御史張君廵按清軍許君並謁公祠下見其門屋三間僅存堂欹漏欲頹矣鴿雀擾擾拱棟鼠走鴟嘯周垣盡圯羊豬外來於是悄然思俯而悲也巳仰而欷曰嗟斯非梁地邪宋不此都哉靖康之事千載啣焉二帝不南矣夫定傾者世保大者食澤流者思故祠之言思也血食使之世者也於是下令曰少保祠撤故易腐扶欹植頹起圯新而繪堊而級而隅而榮而序備矣曰謁者奚止也則重而堂器奚貯也則翼而廊而道士玄林守焉西北隅其房也望之栗栗而巉巉枚枚而嚴嚴是使之世者之道也李夢陽曰予觀今人論肅愍公事未嘗不酸鼻涕焉葢傷為臣不易云夫事莫大於君出虜入排遷主戰四者旦夕之勢而存亡之判也乃之人議則異是或見鮑莊事輒曰夫蔡猶能衛其足然獨不思勇士不忘喪其元乎孟子曰所欲有甚於生者故生而有所不用也然將軍蠡留侯良功成身抽天下兩高焉此又何焉於乎難言乎難言乎豈所謂計免者非忠貪盛者違智歟而賊酋擁   太上皇大同城下勒降也大同人登城謝曰賴天地宗社之靈國有君矣至宣府城下宣府人登城謝曰賴天地宗社之靈國有君矣至京城下京城人又謝曰賴天地宗社之靈國有君矣於是公颺言曰豈不聞社稷為重君為輕斯言也事以之成疑以之生者歟且   太子之易南宮之錮二者有能為公恕者否耶公有不如意輒拊膺忿曰此一腔血竟灑何地聞其言孰非酸鼻流涕者而獨咎予也於呼傷乎傷乎雖然示澤岳飛非下於人者艱難百戰卒慍衄而死若公者死可矣死可矣公廵撫諸所業載傳狀乃今不復述第述其始終若是亦大者云祠修於是年春越夏而告成張君名淮南皮縣人許君名完丹徒縣人事祠事者開封知府賀君銳也系之詩曰

  於鑠旋運曷平不陂康屯傾否哲者斯利於維哲英鑒精含貞匪時曷徵匪猷曷興靡疑靡驚厥伐用成厥育是輕委躬於誠蛇何盤社龍何在野乾極卼■〈兀臬〉日月易舍蠢爾乃賊乃奰國邑之亂之訌陵廟岌岌公丁其時矢身以殉山仡排議不戁不震僉曰和宜公曰有戰四方之事譬絲游刅   帝界弗疑公泣視師義激六軍如虎如羆惟直斯壯人心干城肅肅我壘悠悠我旌羯奴喙突疆場載清載清載寧   皇歸於京古曰荷難今謂曰癡忠古爰嘉今胡嫉而何讒非名何毀非功孰讒靡和孰毀弗同彼巧彼荏厥膚斯助古則曰直今曲自為於乎少保時晦時昭古誰無死死有榮褒峩峩廟祠棟隆崇基神之遊之旆旆其旗白馬朱衣有□凄其欻其有光若往若來即而罔見跂望漣洏茲邦哿居氓實爾思

  ○侯一元

  瑞安卓忠貞公祠堂碑

  △瑞安卓忠貞公祠堂碑

  夫委質事君有他道乎哉其始進也曰自獻其身其盡瘁也曰能致其身如此而巳矣葢致身者不有其身之謂也不有其身則亦不有其家故處平則靡室弗子若禹家無遺財居無樓臺若諸葛寇范遭變則存孤踐言碎首湛族若程荀要離刀鋸在前甘之若飴趣之若歸自世人視之以為嶄絕之行而君子繇之以為經常之道也嗚呼悲夫忠貞卓公之祠廼今得炳然巋然於日月星辰之下山河大地之中領之祠官得明薦其溪毛侈之薦紳得顯著之竹帛以風于斯世斯人乎斯固常道之所以終存也葢天有常道謂烈風迅雷甚雨非天乎不可然而光天化日其常也地有常道謂高岸深谷之相為非地乎不可然而高高下下其常也人有常道謂南巢太白履霜雉經非人乎不可然而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其常也夫革除之際靖難之師我   成祖其有武王之心乎然武王不以應天順人而廢夷齊之義漢赦季布唐獎堯君素宋贈韓通皆是物也葢收群策群力以濟事者一時之權表義存道以立經常者萬世之功乃人主自為社稷計也葢嘗疑之夫忠貞諸公駢死慘夷職耳而   帝心旋霽德音屢發曰不負其君惟卓敬耳曰使練子寧在朕固用之於是網解禁弛垂二百年而世猶難言之是故忠貞私謚也祠私祠也錄私錄也天下之人相率以忠為諱然則堂何以明倫諸生橫經何以請博士倚席又何以誨而常道其遂墜於地乎天啟   神孫推心   聖祖間者孝事   兩宮因霈然下明詔酹忠魂求其後天若增而高日若濯而明而卓公者吾瑞安人也瑞安林博士服行忠孝懷之久矣乃一日受詔則灑然泣躍然起走請其令長求卓氏之遺孫而錄焉謂元郡人當記公事或曰中庸之道有蹈白刅而蹈焉者未必中也按傳戕公者葢姚廣孝非   帝意也假令姚不蝎公公可無死乎曰烏得無死夫人臣之身社稷之身也主存與存主亡與亡是有初矣廼余於公而憬然有悟於臣道之靡他也盖致身焉盡之矣傳曰求忠臣於孝子之門又曰平居則犯顏敢諌臨難則仗節死義要皆舉斯心者為之觀卓公至孝通格深夜昏迷至憑虎以為兕是天地鬼神所不能違也大忠深慮批鱗於   高皇之朝誓死於縲絏之時嘗之以管魏之業惻然而不忍處也當是時也金石不足以喻其堅江河不足以喻其决何哉誠以其身非我之有也夫人之未仕也其身父母之身也其巳仕也其身則君之身也故古之君子之仕也或流涕以訣其親故其在家必孝其在國必忠遇事則不得不諌遇難則不得不死為長吏則不得不子其民為師儒則  不得不淑其人夫是之謂不二心之純故為治為教為惠愛為廉吏為直諫為死義千葩而一根萬派而同源易曰係小子失丈夫故凡為吏而不閔人不褆身而自喜沾沾首鼠容容者皆有二心於其身其家者也嗟乎忠良一道耳使公先幾之言早用則東平德流於漢宗王季讓光於周室而身名俱全家國兩完矣謂非人臣之上願哉方今君臣父子之道大明社稷尊安萬世無弊人臣當都俞吁咈之不暇而何忠貞之慕乎然則師忠貞者師其不二可也是為記時隆慶六年冬十二月之吉

  ◆忠烈

  蕭鳴鳳

  ○蕭鳴鳳

  參議王公廟碑

  △參議王公廟碑

  某嘗聞元末時吾浙東多避世君子至我   太祖高皇帝龍飛乃往往搜羅顯用於朝文章勳業炳烺後先生若忠孝萃於一門足以翊綱常於立極之初則有廣東參議王公其人者雖用於遐遠一施未竟而其功則甚大雖罹險危嬰大難而其道則甚光豈不尤賢矣哉公諱綱字性常家世餘姚人洪武四年以文學徵   上親策治道對稱旨拜兵部郎中時年巳七十餘矣值潮民弗靖握廣東布政司參議督理兵餉公即與家人訣拃其子彥達以行既至省乃單舸往諭亂者以順逆禍福皆稽首服罪聽約朿威信遂以大行回過增城遇海寇曹真窃發皷噪截舟願得公為帥公以理開諭不從則勵聲叱罵之遂共扶舁以去賊為壇坐公日羅拜請不巳公叱罵不絕聲遂遇害時彥達入隨賊中奮救不能得因哭罵求死其酋曰父忠子孝殺之不祥戒其黨母加害與之食不顧賊憫其誠容令綴羊革褁屍而出得歸葬焉昔東晉遘蘓峻之難在朝公卿奉頭鼠竄如庾亮者踵相望也獨尚書令卞壺力疾苦戰而死二子眕旴隨之亦赴敵死故稱父為忠臣子為孝子古今以為僅有公金子大節乃與之上下千餘年相輝映非根於天者全體於身教於家者安固而不遷其何以能是將使萬世之下為臣子者聞其風尚有所振起又豈獨有功於一代之綱常哉公事舊載郡志頗詳嘉靖戊子歲知增城縣朱道瀾始立祠於城南圖歲祀焉適公六世孫新建伯尚書陽明先生總督南方列省諸軍事既平邕桂旋節廣東因設祭於祠下先生素倡明正學以繼往開來為巳任出其緒餘勳業遂巳滿天下茲復天假之便得以展公之廟貌忠孝之傳固信有攸自於是萬姓咨嗟興懷公之英爽真若飛動於目前者天之於仁人昌大其後嗣發舒其鬱積抑何其盛歟凡此則又卞忠貞歿後之所未聞者數之豐嗇固難盡齊然若公者則人心之於天道尤可以大快而無憾矣某觀風此邦深樂此廟之成有裨於教事故書顛末於麗牲之石且繫之以銘銘曰

  綱常之道天地為長暴棄自安乃萎而亡不□作者孰胥以匡允毅王公儒林之望轅伏老矣逢時奮翔抗賊南荒死而不僵匪為公殃公忠是彰公有孝子蹈火赴湯以死怒賊賊戒弗傷彼亦人爾豈心無良負屍革囊公歸故鄉昔在咸和則有成陽父忠子孝爰植綱常公後千載於卞有光扶衰振懦天舒地張流于世世功曷可量維是忠孝天道所昌百五十禩文孫載揚新連有國旂常有章勳在華夷道行巖廊有積斯發孰非公祥增城之壩有廟將將遺民爾民享獻無忘我勒貞珉風教所坊凡百臣子式此宮墻